钟熠的回复连简单的弯子都没绕,除去没明说“不想”两个字,几乎是老爷子怎么问,他就怎么答了。
说完后老爷子静静看着他,原先茶室的温馨气氛陡然凝固,在老爷子看似平和的视线下,钟熠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和……和他在季霖身上感受到的,很类似。
就在钟熠以为老爷子会发作,指节都捏紧准备迎接之际,老爷子脸上又荡开了一个笑来,春风化雨,“我知道了。”
如这个话题开始得陡峭一般,结束也如闪电迅速。
“来上京有两个月了吧,还适应吗?”
“别紧张,就随便聊聊。”
钟熠怎么能不紧张,纵使内心已经有了坚定的念头,但和老爷子独处,还是受其气势所摄,没由来的就绷紧了神经。
“我听说你读书晚一些,今年才高考是吧?”
“来上京学什么专业呢?”
钟熠回答得拘谨客套。
老爷子似乎并不觉得他敷衍,反而就着他话头又往外延展,五六个问题之后,茶室便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景象,中间那一阵微妙的沉默,好似从不存在。
钟熠也缓缓再度放松下来。
不管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至少谈话中,没有因为他语速慢随意打断他的话,聊天也在点子上,且全程都看着他眼睛,他感受到了尊重。
这是在上京很多人身上,缺乏的一种品质。
“上次的情况,我也听老大和老三都说了,你全程没参与是吧,过后是不是心里觉得他们两个都挺讨厌的?”
钟熠不知道怎么回答。
季老爷子也不恼,笑着,叹了口气,“反正我觉得他们挺烦的。”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老话怎么说来着,子不教父之过。”
“我这个当父亲的,问题也很大。”
钟熠惊疑不定地抬起了头,老爷子和他对视一眼,仍旧闲适地摊藤椅上,脸上笑容不减,只是多了几分惆怅,如闲话家常般道。
“季家的情况你这段时间应该听说了吧,我家三个孩子,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我原配病故的时候,老大才8岁,再婚得快,那个时候季氏忙着扩张,我就想找个女人操持家事,可惜我前妻不是个省油的,倒不至于亏待老大吧,但等我反应过来,和十多岁的老大已经很难亲近了。”
“老二更听他妈的,离婚后法院把他判给了女方,一年我们见不了几次。”
“只有老三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平时难免的就多偏心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