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说了没必要的话，骆以朗出现时，甚至带了杯咖啡。「……你g麽？」站在教室门口，她双手抄着口袋，蹙眉看向他手里的咖啡。「给你的。」他答得自然，嘴里呼出白雾。「你总是很怕冷，喝点热的吧。」她又不是在问这个。而且直到现在，他还以为她一年四季穿外套只是单纯怕冷。「不好意思，教室里有其他学生，不方便让你进去。我知道很冷，所以我们聊快一点吧。」于熙春刻意忽略他手上的咖啡，探头在他周身看了看，「你说我忘了什麽？」骆以朗无奈失笑，「你怎麽变得这麽无情？」于熙春一愣，眉头皱得更深。「……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谢谢你特地跑一趟，能把东西还给我了吗？」她平淡地问。骆以朗知道于熙春不想多谈，只好单手从大衣口袋掏出要给她的东西——于熙春一眼认出那是什麽，不由得微怔。是之前放在车上的小狗玩偶。「今天出门上班时，一开车门就看见它……我还记得这是我们在夜市吊的，花了多少来着……」「六十块。」盯着小狗的眼睛，她轻声说。听见她的回答，骆以朗高兴地笑了。「是啊！你果然还记得。我还记得你一直都想养只狗——」说着说着，骆以朗的表情逐渐黯淡下来。他捧着那只玩偶，沉声道：「熙春，其实……你才刚搬走一晚，我就觉得家里变得好空。」「你在说什麽？」她装作没听懂，笑着问：「我们房间早就分开了，也没差多少。」「那不一样。回到家时，迎接我的是一片漆黑……没有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厕所没有水流声、排水孔也不再有你的头发……」「骆以朗。」「嗯？」他动作一顿。「够了。」于熙春眼眶微红，伸手接过他手上的玩偶。「谢谢你。可是这样就够了，真的。」骆以朗抿唇沉默。「你只是不习惯没有人替你打理好一切，不习惯有个人都提了分手，还天天替你切水果、晒衣服……」「熙春，我——」「太晚了，骆以朗。我已经离开了。」她很感谢他收留她，所以愿意为他多做一些琐事。但也就只是这样了。世间每一次离别都有意义。已经离开的，就不该再回来了。正是因为相处的时光有限，Ai才能被好好珍惜。「无论你怎麽想，我知道你已经不喜欢我，你自己也很清楚。就算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舒服、就这样过下去也没关系——但我有关系，我不想要这种感觉。我要的稳定，不该是我单方面被浪费。」于熙春一口气说完，而後挪开视线，投向他身後的路口。骆以朗沉默，没有说话。真尴尬。都说了好聚好散，她本来没打算把话说得这麽白……令人讨厌的气氛。好想逃离这里。在这短暂几秒的沉默里，红灯转绿，人cHa0涌动，城市像座巨大的洗衣机开始轰隆运转。眼前男人成为背景，焦点里人群错落。不晓得为什麽，于熙春想起那幅画——下一秒，那幅画的作者忽然映入眼帘。「……萧先生？」骆以朗一阵困惑，循着她视线望去。只见一个削瘦的男人，正朝这直直走来。「什麽？你说你让谁生气了？」一小时前，任隽裕的声音穿破手机萤幕，响彻整个房间。萧雨yAn默默将手机推远，埋头画画，没有回答。任隽裕真奇怪，明明就听懂了，为什麽还要再问一遍？「小春脾气这麽好，你竟然有办法惹她生气？你真的是喔……」任隽裕扶额叹息。「那怎麽办？你有没有跟人家道歉？」萧雨yAn动作一顿。「有。我送画。」「送画？还不错啊！但你画了什麽？」「她。」「……」任隽裕好想撞墙。「不是我要说，人家都已经担心你是变态了，你还画她，你这跟送老鼠道歉的猫有什麽两样？存心要吓Si人嘛。」为什麽他一听就知道问题点在哪？他连她为何生气都m0不着头绪。「可是我不想上课。」任隽裕头好痛。他本来的想像不是这样的——他原本预想要先确认熙春的意愿，再好好说服萧雨yAn，最後再让两人见面，谁知道熙春的邻居刚好就是萧雨yAn？还莫名其妙见了面……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他远在南半球根本控制不了！「这我跟你道歉，真的。」任隽裕无奈地说，「我绝对尊重你的意愿。只是我每次打电话给你，你都跟我喊这里痛那里痛，又不去看医生，我才会有这想法……」「也叫我看医生。」「对吧？是个正常人都会这麽建议。」「她是因为这个生气？」「哈？」他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可、可能吧？」萧雨yAn没说话。草稿上，漫画人物正顶着大大的问号，两道粗眉拢起——这是疑惑的表情。如果这世界像漫画一样就好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无须思考。不像现在，他总Ga0不懂大家的情绪从哪里来。「不过，小春到底哪里得罪你？你g麽对小春那麽凶？」凶？他有吗？萧先生，你有在听吗？我说，你这样会不会太——不需要。噢。他昨天对好像是有点凶，但是……「不是她。」「嗯？什麽意思？」任隽裕很有耐心地问。「是你得罪我。」任隽裕一怔，「……啊？」萧雨yAn不想解释。好烦。讨厌。不开心。他低头在纸上画了一团又一团的黑sE圈圈。「算了，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好好跟人家道歉，知道吗？真的不想上课也没关系，发生这麽多事，小春大概也不想教你，就当个好邻居吧！」接着，任隽裕开始分享于熙春的事情，说她个X温柔、专业能力好、在附近哪里教课，多认真负责……「你们都是我很重视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最後，他这麽说。好麻烦。不走不就好了。快点回来不就好了。想说的话很多，但最後还是不想说。纸上只是默默长出更多黑sE圈圈，淹没困惑的小人。腰痛。肩膀也痛。萧雨yAn不想再听他废话，挂断电话，起身想找止痛药——不舒服就要看医生，吃止痛药是治标不治本……抱歉对你说教，但你已经有旧伤，更该谨慎对待自己的身T。脚步一停。他转进房间，穿起黑sE羽绒外套。「嗨，。」此刻，于熙春看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脑袋澈底当机。「呃……嗨？萧、萧先生，你怎麽会在这？」「看医生。」「噢，好……哦？看医生？」于熙春一头雾水。看医生就看医生，找她g麽？她长得像医生吗？「复健。」他指向另一条路。喔……那里好像是有一家复健诊所……「所以你找我，有事吗？」她迟疑地问。「有事。但说完了。」萧雨yAn丢下这麽一句话，潇洒转身，留下一道背影。「……」于熙春傻眼。走没几步，萧雨yAn又突然回头。「又、又怎麽了？」她下意识挤出笑容。「昨晚，对不起。不要不高兴。」于熙春有点意外。昨天那个傲慢的家伙去哪了？忽然，萧雨yAn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狗可Ai，但要洗澡。」他平静地说，「而且——，买盗版不好。」说完，他真的走了。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一旁的骆以朗：「……？」于熙春：「……」等等，原来这只狗是盗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