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并没指望陈愚回答,俞同舟盯着陈愚的脸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开口:“我给你的符纸你没带?”

    陈愚被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把符从怀里掏出来:“带着呢。”

    俞同舟没吭声,伸手在他头顶一抓。

    江叶瞪大眼睛,就看见陈愚头上突然冒出一团黑气,那黑气乱糟糟的,像被打散的毛线团,还在肆意翻涌。俞同舟徒手就那么一抓,黑气瞬间溃散,消散于无形。

    再看陈愚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虽说浓重的黑眼圈还挂在眼下,但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少了大半。

    陈愚似乎也察觉到自身异样,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喃喃道:“怎么回事?”

    俞同舟神色平静,淡淡道:“只是一些小东西,你昨天符纸离过身吧。”

    陈愚脸色瞬间一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嗫嚅道:“难道是洗澡的时候……我担心水会把符纸打湿,所以摘下来过一会儿。”

    俞同舟对他是怎么沾上阴气的,并无多大兴趣,精致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不耐。

    陈愚见状,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忙弯腰从脚边拿起一个袋子,轻轻放在桌上,而后小心翼翼地推到俞同舟面前,一脸诚恳道:“俞先生,您说的没错,这东西我们确实处理不了,还请您想想办法。”

    江叶一眼就认出,那正是昨晚陈愚从郑教练那儿拿走的东西,心里不禁犯起嘀咕,陈默不是要这些东西吗,怎么又给拿回来了?

    俞同舟目光落在袋子上,神色未变,伸手不紧不慢地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而后,他抬眸看向陈愚,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先回避一下。”

    陈愚虽满心疑惑,但还是乖乖退了出去。

    俞同舟又朝江叶招招手,江叶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俞同舟微微抬眸,看向江叶,神色平静地问道:“这里面哪些是她的东西?”

    江叶一愣,瞬间明白过来,这个她指的是阴玉里的女鬼。她正暗自疑惑这要如何回答,刹那间,眼前景象陡然一变,整个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层奇异的滤镜。桌上的东西映入眼帘,已然不同,物件还是那些物件,却各自散发着独特的气息,或浓或淡,或明或暗。

    江叶像是无师自通一般,鬼使神差地将手虚虚罩在那些东西上方。神奇的是,当她的手靠近颜色鲜亮的东西时,脖子上的阴玉便泛起一股更强烈的冷意,丝丝寒意顺着肌肤蔓延;而当手移到那些颜色暗淡的东西上时,却毫无异样,阴玉安静如初。

    江叶本以为俞同舟要将女鬼的东西挑出来,没想到他看也没看,反倒对着几件不是她的东西仔细端详。末了,俞同舟叫陈愚进来,沉声道:“少了一件,你留下了?”

    陈愚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一愣,脸上写满了无辜,连连摆手表示自己绝对没有动过这里面的东西,猜测兴许还在他哥陈默那儿。

    这下江叶也一头雾水,满心疑惑,他哥都要自杀了,还费尽心机藏人家东西干啥?

    俞同舟却是毫不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不紧不慢地把桌子上那堆不是女鬼的东西扫到一起,随后伸手拿过一个黑色的布袋子,将那些东西全都扫落进去。

    黄恪行极有眼色地端来一个铜盆,小心翼翼地将布袋放了进去。

    江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俞同舟手里已经多了一张明黄的符纸,那符纸在他指尖微微颤动。俞同舟嘴唇翕动,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竟无火自燃,幽蓝的火苗飘飘悠悠地落进铜盆里,瞬间将布袋引燃。

    正在江叶纳闷的功夫,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动静,那些东西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开始疯狂涌动。紧接着,尖锐的惨叫从袋子里传出,一声接着一声,凄厉又惊悚,仿佛有东西挣扎着要从里面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