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大军做势,军威浩浩荡荡,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如一头头饿急了的贪狼,面上恶气十足。
其府邸之中,但凡有着自逞武道的家甲,都在大军兵势之下,一一将其碾碎。一时间喊杀声渲天而起,火光冲天盈沸,惨叫哀嚎声遍布。
所谓诛杀的三族之中,亦有着诸逾行这位吕国次辅,但诸逾行身份地位不同,又有着荀少彧的信重,自然不在三族之列。
须知,此时此刻的诸逾虺,已然不是诸逾家之人,二者间再无瓜葛。
就在司子期动兵的三个时辰前,诸逾虺已经被诸逾行逐出诸逾家,与诸逾家再无一丝一毫的干系。
而诸逾虺这位国中少有的奢遮人物,就在短短几日之间,就落得一个四面楚歌的局面,也让一些知情人暗自凛然。
与此同时,十数路大军自行其是,皆按着国君上命一一戮其三族。
国都四方喧嚣喊杀起伏,黔首百姓们门户紧闭,便是高门大户也战战兢兢。
许多南蔡旧臣、文候老臣的宅邸,甚至在懵懵懂懂中,就被大军上门生生踏平。
连着上阳、诸逾两大显赫之家,都不能在这场清算中得以幸免。何况一些情分、家势都不及二家的众多贵胄,能勉强囫囵着度过这一场清算,都是一莫大的幸事了。
这一场雷雨愈来愈大,雷声一度将喊杀声盖住,雨水冲刷着血色的地面,血水汇聚成一道道水流,不时飞溅起一朵朵血色水花。
…………
掖庭,甘泉宫!
一场雷雨骤然,疾风鼓动窗纱,宫门在风雨中缓缓动荡,一阵阵沙沙声不绝于耳。
一张青铜案几旁,荀少彧一手挽袖练字,案几上一卷布帛静静铺设,其笔走龙蛇,字间锋芒毕露,隐隐约约之间,蕴含着一股磅礴大气,纵览山河壮阔之势。
“这,又是一场好雨啊!”耳畔雷鸣震荡,荀少彧低声一笑,放下手中的笔,缓缓的度着步,呢喃自语:“这一场大雨,应该能将这些蠹贼的污血,都给冲洗干净。而吾吕国兴盛之始,吾荀少彧的霸业,亦缺不得这些人的脑袋。”
国都杀机起伏,雷雨淫淫之下,吕国国都的这一夜,注定是不会平静。
荀少彧亲自下诏,调用十万【黑水锐士】入泉浦,兵分一十三路大军,这一夜注定要杀的人头滚滚,血染这一座泉浦新都。
昔年的荀少彧,为了在继位的道路上少一些阻力,对于跟随荀少则、荀少央二人的旧部臣僚,采取既往不咎的态度,甚至还以高位待之,以此平息吕国分裂之祸。
如今时事变迁,荀少彧稳坐君位,这些人的作用固然没有那么大了。但对于过河拆桥之事,荀少彧也是不愿轻易为之,如此落人口实岂非不智。
只是,奈何其中不免有不识大体之人,依旧是心怀旧主,心中常怀怨愤,以至于损害吕国利益,这些人不得不杀。
若是不处置这些人,谁知道会不会在荀少彧与郑宋争霸之时,在背后捅上他一刀,若是为此功败垂成,岂非让天下人笑。
荀少彧哼道:“这些人必须死,不用这些人的脑袋作为警告,真不知道某些人还要做出什么蠢事来。”
所谓杀鸡儆猴莫过于此,既然‘鸡’都将脑袋放在了荀少彧的屠刀下,荀少彧自然不会吝惜刀口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