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诞日是每一年的最后一天,千年前的这一日,光明神降临陷入末日的大陆,驱逐黑暗,拯救众生于水火,为了感念神明的慈悲与恩惠,众人将光明神降临的这一日立为神诞日,齐聚教堂,领受圣水,表达对神明的感恩。
巧合的是,圣子的生日与神诞日是同一天,这佐证了在这篇大路上流传的关于当今圣子是光明神转世的传言,与千年神剑、奇迹之井一同成为了有关圣子殿下颇具神异色彩的传言之一。
但就在这样一个神圣充满欢乐的节日,教皇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床上。
发现者是一名普通的神职人员,他受克尔克的命令前去通知教皇为接下来宣读圣经的活动做好准备。
迟迟等不来负责传话的仆人,他与门口护卫一同进入房间后,发现两名负责照顾教皇日常起居的仆人惨死在外室,而教皇则命丧卧房,横躺在床榻之上,胸口被挖开一个大洞,粘稠的鲜血浸红了羊绒毛毯,刺目鲜艳的红色如浓稠的红漆一直流到地面上,沿着地板的缝隙像是的骸骨枯手伸展至门外,彰显凶案的发生。
尼普尔的心脏被一把银质匕首钉在床前的丝绒脚蹬上,心脏呈现一种石雕般紫红色的油润感,像是一件精美的首饰盛装在丝绒珠宝盒中,被整齐供奉献于人前,献上精心策划的死亡与对教廷无能的嘲讽。
白卿云身穿雪白长袍,站立在门口,并未踏入沾满鲜血的房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侧的阿斯兰神情凝重,克尔克则是面色铁青。
谁能潜入戒备森严的教廷?又有谁想要教皇去死?
联想到最近愈演愈热的传闻,克尔克与阿斯兰脑中同时浮现出一个人。
教皇的死讯被白卿云压下,但最后还是走漏了风声,许多贵族与官僚都得知教皇被暗杀的消息,但介于白卿云信息封锁的手段,他们并不知教皇死况详情。愈是暧昧的信息愈是引人遐想,令人生出无数揣测。
所有人都在猜测教皇之死是皇帝故意导演的手笔,皇帝与教皇之间多年不合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之人很快就能打探出当年尼普尔大肆敛财,赠送卡罗斯一副镶金“圣骨”的笑话。帝国法律规定神职人员不得参政,教皇之死是一个不错的契机,圣子还未成年,皇帝可以借此号召重新选举教皇,令圣子还俗恢复其皇位继承人的资格。
这样卡罗斯就可以除掉碍眼已久的尼普尔,同时拥有自己看中的帝国继承人,与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教皇。
一石三鸟,完美的买卖。
得到尼普尔死讯的卡罗斯自是震怒不已,命令白卿云调查清楚此事,这一举动被众人视作掩耳盗铃,大家心照不宣,共同在心底判定了真正的凶手是谁。
而卡罗斯也如所有人预料那般,以圣子还未成年的名义,号召重新选举新一任教皇。
尽管官僚与贵族中有小部分反对的声音,但大多数人都认为在皇帝公布圣子身上流有皇家血脉的时候,就注定了这般结果,圣子必将获得皇位继承权,最后则会成为皇帝,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大家都以为皇帝会紧接着宣布圣子重回皇室之时,会议却突然中止,皇帝的态度再一次变得暧昧不清,令所有人心生不解与忐忑。
就在外界众人绞尽脑汁揣测皇帝的用意与安瑞尔的未来时,教廷内的白卿云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般,一如既往地礼拜,处理公务,吟诵经文,回复信函,教导奥莉维娅知识,却婉拒了所有似是有无的宴会邀约与探询的来信。
他表现得似乎对外界的纠纷揣测与自己的命运走向没有丝毫兴趣,对这一切漠不关心,就像一座花园里的园丁每日忙碌专注打理花园内的每一片花瓣,只要他的花园一如既往的整洁繁荣,外界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皇帝和圣子,这两人的态度简直一个比一个不明朗。
教廷外界的人为了揣度两人的想法绞尽脑汁,教廷内部的人也为了自己的命运人心惶惶,目前的教廷经过白卿云的几番整顿已经对圣子殿下忠心耿耿,他们认为自己是在为光明神与圣子效力,心中也只认圣子殿下成为教皇,没有人会想要圣子殿下离开教廷成为皇帝。
缪尔尤其担心,他担心自己的殿下真的抛下他与克尔克去继任皇位,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谓的皇家设计师接管他的工作为圣子殿下设计服饰,自己则是要服侍一个不知从哪一个旮沓缝隙里蹦出来的教皇服侍一辈子,只要一想到这里,缪尔就伤心难受,忧心忡忡失眠整夜。
在被这想法折磨许久之后,不敢擅自询问圣子真正想法的缪尔找上阿斯兰,向他诉说了心中烦闷,请求阿斯兰代他打听圣子殿下的真实想法。
当阿斯兰看见消瘦好几圈的缪尔眼下悬挂近乎变为黑色的黑眼圈时吓了一跳,他这几日都依照白卿云的命令在外奔波处理事务,很少与缪尔碰面,冷不丁见到往常总是精神饱满带着不知名狂热的缪尔这般模样,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之感,他婉言建议:
“我想缪尔阁下您可以直接询问殿下,以您与殿下的情谊,殿下定是会如实相告的。”